赛尔丝维和稻草人留在了布道厅,和剩余的那些教徒一起。
巫马也已经被主教转化,为了阻拦索索等人的脚步。
第九层的入口前,仅剩的主教和恩多尔两人站在这里,一旁漂浮着一个昏迷的男人。
在他们面前有着一道巨大的石门,门上刻画着许许多多繁琐的符文,密密麻麻一道接一道紧挨在一起,并一直向上延伸到灯光照耀不到的位置。
两人在石门面前显得极为渺小,夜明珠经过几十年的搁置也已经变得昏暗无比,大门上纹路之中不时有点点蓝色微光游走,悠哉某一处暗淡消失。
神力与凡人符文的坚实封印,牢牢的锁住里面那一头弑人的猛兽,一头刨去了荣耀与过往只剩下非人躯壳和灵魂的猛兽。
“吼!!”
它注意到了门外的生物,或者说一直注意着他们,吼声像人类的呐喊但倾向于野兽,它急躁地踩踏着地板,咆哮着想要杀死他们,却被一阵锁链摆动碰撞的声音拦住了脚步。
主教在带着恩多尔走到这里后便安静了下来,不知道在思考什么。
“不太对劲......”沉默之后,主教轻声念叨着。
“什么?”恩多尔在一旁稍微远离大门的位置等他的指示,但主教的话有些让他不能理解,只差临门一脚,主教这是犹豫了?
“神侍的反应太过平静,从我们进入遗迹,它只是通过怒吼与震动表达自己的不满......”
主教回答了恩多尔的问题,但更像是自言自语,他思索着向前迈步抵近那道大门,干瘦的手掌抬起触碰那些纹路,一股浓郁的魔能传导到大门之上。
“微弱的神力波动,没有大规模的神力溢散,为什么?为什么如此安静......”
主教静静的感受着什么,但他的魔能没有任何用处,力量被大门的封印弹开,一丝一毫都无法渗透进去。
“恩多尔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准备吧。”
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这里回去,他好不容易探知到了这处神侍的衰弱,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枚合适的土元素神种,尽管还发生了一些意外。
“是,主教大人。”恩多尔知道自己要准备什么。从身侧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对准了手腕,刀刃向前,只等主教的命令。
经过初来的紧张和即将面对神侍的恐惧之后,恩多尔现在反而显得极为平静,鲜血而已,死亡罢了,又不是没死过,还死过很多次。
主教点点头不再说话,挥手将身边漂浮着的德勒兹移动到身前。
一直处于昏迷中的德勒兹眉头紧皱,脸颊四肢不时抽动,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“未被唤醒的神种啊......”主教的皮肤突然冒出一阵暗淡的红光,露出的脖颈部分一道道红色纹路向着布满皱纹的脸上蔓延,爬满脸颊的纹路直到延伸至那双紧闭的眼睛。
苍白的嘴唇张开,一种奇怪的声音响起,是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。
德勒兹在不知名的语言中有了反应,开始剧烈的颤抖,从四肢开始,一个个突起不断活动的微小物体正疯狂的蠕动,并往胸口处聚集,他的身体变得干瘪,无力地搭拢在空中,知道细小的物体在胸口处汇聚成一颗球状物,将那一部分的骨骼撑开,皮肤隆起。
“恩多尔!”
随着主教的声音响起,恩多尔手上的匕首立刻用力刺下向上一划,一道深深的伤口从手腕处一直延伸到掌心。
在血液喷涌之前,他的手掌猛地前伸,触碰到男人胸口,一阵水纹的波动出现,随后整个手掌直接深入其中。
抓到了!恩多尔一把握住那颗神种,控制着自己的血液将其包裹住,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反扑向他,顷刻间没入他的伤口,随着血液开始流动到全身。
迟缓!沉重!
两种感觉同一时间在恩多尔体内爆发,深入胸膛的手臂开始变得僵硬,点点灰色在皮肤上出现。
他的身体正在被石化。
魔将之血连最初的阻拦都做不到,只能任由它侵蚀自己的身体。
这仅仅是一颗未被使用过的神种,它表面散发出来的神力就已经能产生这种效果,内部蕴含的力量的强大可想而知。
恩多尔紧咬着牙齿,拼命地想抵抗住那股力量,又加大力气想将神种从中拿出,但神种却没有任何想要移动的迹象,结果就这么僵持了下来。
主教皱眉看着这一幕,他还是小看了神种,想要利用魔将之血与其抗争并不可取。
在恩多尔被神力侵蚀到肩膀的时候,那颗神种依旧纹丝未动,主教直接出手将他击退,抛向墙边。
“可以了。”
恩多尔重重的砸到墙上,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晰,左臂完全被转化成了一块石头,但依旧能感受到无比剧烈的疼痛,让他忍不住发出一阵阵低吼。
主教没有去关注他的情况,他在意的从来就只有那颗神种与门里面的神侍。
但现在似乎是遇到了一些阻碍,神种确确实实被魔将之血侵染断开了与宿主的联系,但却取不出来。
...
...
peng!!
现在的卡托神殿布道厅内,被重器砸出的深坑,火焰融化的墙壁,魔能侵蚀的黑烟,还有一地的黑暗教徒的尸体,除了那几根柱子还在摇摇欲坠的挺立着外,整座大厅都已经是面目全非。
爱丽丝一击未成立刻抽身后退,一根宽大到离谱的稻草从她刚刚的位置破土而出,在她躲开后又狠狠朝着一边的屠甩了过去。
屠将身体藏在盾牌后面选择了硬抗下这一击,但明显有些低估了稻草的力道,直接被抽得横移了老远,留下一道浅浅的沟壑,在力道消退后勉强稳住了身子。
“屠!”
“没事......”屠将小腿从地上拔出,随意地抖了抖,表示自己并无大碍,她一直用盾牌帮助爱丽丝抵挡着死角的攻击,除了盾牌上的划痕不断增多以外也没受什么伤。
而反观爱丽丝身上的骑士之力比之前要暗淡不少,那个稻草人比她想象中更加难缠,身形灵活出招迅速又出其不意。
但与之相比,她更在意的是一边没怎么出手的像是旁观者般的赛尔丝维,如果再这样耗下去......
爱丽丝狠狠甩了甩头,看向正缓缓收回宽大草叶的稻草人。
必须找到突破点。
“啊哈!我就知道你只会这两下子!”稻草人躲过爱丽丝的攻击后看着自己的招式奏效,开始向着两人嘲讽起来,尽管她的脸被面具遮挡,但那浓浓的得意却是非常明显。
“当我敲到你脑袋上面的时候,希望你还会这么说。”类似的嘲讽爱丽丝听过很多次,可以说,这个小孩子脾气的稻草人的话就从来没有断过。
“或者说你的嘴巴会因此永远地闭上。”
爱丽丝看着在稻草人身边挥舞着的枯黄稻草,她久久未能突破进去,现在时间流逝,心里也不免有些焦急索索和瑟勒那边的情况,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应付的过来。
“你走神了哦,爱丽丝~”
糟了!爱丽丝心里一惊,她一直防备着的赛尔丝维出手了。
还没来得及有更多动作,一只由纯粹的黑色构筑的鬼手从她周边的地面上冒了出来,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。
在她挣开那一只时,更多的鬼手随着震慑人心的嚎叫抓住了她,将她牢牢的固定在原地,骑士之力不停的消融着它们,但鬼手的数量不减反增,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。
“不要过来!保护好自己!”
屠立刻就要过去那边,但却被爱丽丝叫停,这些鬼手只不过是表象,她身边一圈都是这个法术的覆盖范围,屠就这么直愣愣的进来,势必会和她一样被禁锢在这里。
“哦吼!!好机会!!!”
稻草人都没注意到赛尔丝维是何时出手的,但这并不妨碍她落井下石,顿时从身边凝聚出一把稻草编织的棍子出来,看那形状和爱丽丝的狼牙棒极为相似。
“呀哈!吃稻草人大人一棒!”稻草人二话不说就放弃了远程法术,一个虎扑就跳到了爱丽丝身边。
pia!
稻草人的脚腕被鬼手抓住,直直的摔在了地上。
“等!”赛尔丝维注意到她的动作,就要出口叫住,但好像晚了一步,稻草人已经老老实实趴在了那鬼手法术的领域之内,身上缠绕的鬼手看起来比爱丽丝的还多。
“哎卧槽!!这啥!”
“......算了。”
赛尔丝维摇了摇头,不再理会那个憨了吧唧的被鬼手绊倒的‘同胞’,缓缓走向被禁锢的爱丽丝。
一边的屠有心阻止,但记得爱丽丝的嘱咐不敢贸然进去,只能站在法术的边缘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,盾牌被高高举起随时准备扔出去,又怕误伤爱丽丝,只能犹豫在了原地。
“赛尔丝维......”
爱丽丝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,手中的狼牙棒已经被一只鬼手扫落在地,双臂被死死的拉扯住向下拖拽着。
“爱丽丝,好久不见。”赛尔丝维说出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话,无论语气与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。
如宝石般清澈的墨色眼睛里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......某种感情。
“别!别叙旧了!快拉我出来!这些爪子要把我拖下去了啊!!”
稻草人挣扎着,却无法阻止自己身体的下陷,鬼手的力气持续加大,地面正在变成泥沼。
赛尔丝维没有理会,她在等着爱丽丝的回答。
爱丽丝张了张嘴没有出声,静静的看着面前那眉宇间与自己有些相似的人,心中被深深埋藏着的记忆泛起,在赛尔丝维的注视下她终于缓缓开口。
“才十年而已,赛尔丝维......姐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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